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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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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跃农门483章节

    接下来日子确过得相当晦涩。

    县太爷明显仍旧是不相信关文说辞,常有陌生面孔关家附近溜达。

    关文变得越发沉默,他不出门,每日都待坡上,连石头地那边儿他也不去。

    回来后第二天,李欣请了郎中来给他看腿,说是没有什么大碍,但也要休养休养,毕竟是“摔了一跤”。关文便老老实实床上躺了一天。

    隔了一天,他跛着腿打了水,拿了刷子给马刷毛。

    这马儿是薛谦半路上留给他代步工具,那日天色太晚,李欣并没有看得清楚。这是一匹枣红色高壮大马,眼睛清亮,很是年轻,且性格也温顺,并没有因为处于一个陌生环境就狂躁地嘶叫。

    李欣把它暂时安置竹林里边儿,有些发愁要怎么处理这个“客”。

    关文还是很少言语。

    扬儿虽然高兴关文能待家中,好让他能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他,可扬儿也发现了关文异样沉默。

    扬儿问李欣:“爹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李欣便只能轻声说:“爹近很累,扬儿要是能逗爹开心就好了。”

    扬儿便拉着小康去给关文说笑话。

    关文便也只配合地笑笑,笑容中却带了些难言涩意。

    李欣看眼里,急心上。

    那晚关文说话她是记心里了,或许是长久压抑达到了一定量,而那一日发生事情成了后一根压死骆驼稻草,关文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从前他并没有说过家里要多富有,多有财势,李欣一直觉得关文是一个懂得满足人。若不是从小家庭重担就压他身上,恐怕他也不会撇下农事上镇上去做了镖师。

    他没有野心,他甚至近乎是守成。能吃得饱,穿得暖。家里人都平平安安和和美美,他就满足了。

    只是关明和关止承没有给他机会,让他抱着这样愿意一直过下去。甚至是她……或许也给关文施压。

    那晚话,他说得很明白了。他要用二十年时间。闯出一条路来。

    李欣坐堂屋里直愣愣地看着门槛外面右侧划着竹子关文。

    他动作娴熟,神情专注,做着活时候一言不发。李欣能看到他汗从鬓发里流了出来,顺着他脖子流到了衣领里,前襟已经湿了。

    秋老虎肆虐天气,李欣也觉得热得不行。

    她伸手扇了扇风,喝了口凉茶。又倒满了一碗走向关文,说:“阿文,喝点儿水。”

    关文抬起头冲她笑了一下,接过她手里海碗,一饮而,复又递回给她,然后继续埋头做事。

    李欣不由叹了一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候,她已经握住了关文手腕。差点被他手上刀割到自己。

    “阿文。”李欣看着他说:“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很担心你。”

    她眼中担忧毫不掩饰,关文小心地用另一只手接过刀放到地上,慢慢地抬头看向李欣。

    “不要为我担心。”他说:“我很好。从来没有一刻像现这样,可以想无数问题。”

    “阿文……”

    “我即使做着活计,我脑子还是思考着。”关文定定地看着李欣:“我还应该感谢县太爷他们,是他们让我看清楚我自己,原来我也并不是甘于平庸。”

    “就算是窝这地方一辈子,那也不是平庸!”

    李欣有些惊动,她双手都拽着关文手腕,逼迫着他看着自己:“你想出人头地,不能是因为别人两三句话……”

    “不是这样,欣儿。”关文却镇定地对李欣说道:“我自然不会因为县太爷这两三句话。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我没有变,我只是看清楚了我自己而已。”

    他慢慢站了起来,轻拉着李欣手,二人走到了院子中间。

    关文先指了指西边,说:“那边是荷塘子,是你当初说能种藕养鱼。所以我帮着弄起来。”

    关文又指了指东边,说:“那边是石头地,也是你当初发现了溶洞,说那片儿能拾掇起来,所以我才开始清理那些大大小小石头,有了冯兄弟养蜂地方。”

    关文和李欣转过身来:“这片屋子,当初起屋是你花钱,壁炉也好,阁楼也好,是你想到要建。”他又指了指地窖:“这个利用起来小地方,也是你说要屯粮才建起。甚至是如今还休整后屋——”

    关文指向北边儿比堂屋还高了一大截屋子:“也是你说,家中屋子不够用,所以才建起来。”

    “阿文……”李欣怔怔地看着关文:“你意思,是说我主宰着你生活吗?”

    “不,我很高兴能有人将我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不需要我操一点儿心。”关文平静地看着李欣,眼中甚至还有些笑意:“欣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娶你,绝对是我这辈子做正确一件事。”

    “那你……”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嫁给我之后,为我和关家做事情,太多了。”关文声音有些迷茫:“你甚至是,不计酬劳地帮助着我整个家,上到爷爷,下到兄弟姐妹,他们谁敢说没受过你一点儿照顾?这些,本该是由我来做。”

    李欣动了动唇,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然而关文却道:“你已经辛苦劳累了一年,以后,该我来为这个家担起责任了。”

    “阿文……”李欣忍不住说道:“你从来就没有松懈过!你没有懈怠过你作为长子长孙,作为大哥应该承担责任!”

    “我有。”关文肯定地说:“至少,对待爹他们问题上,我犯了大大错误。”

    李欣抿了抿唇。

    当初关文想家和万事兴,总要她忍。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她后来不忍了,和关明、关止承关系渐渐恶化到不可拾地步。

    关文是这样境况下才做出了和关明、关止承决裂态度。

    乃至后来安家小姐事,安家老爷死,那一百三十六两银子,和关明、关止承逃之夭夭,这才彻底将关文和打醒。

    本以为日子开始好过了,却没想到突然闯入视野响马竟然又将生活给搅得一塌糊涂。

    李欣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欣儿,你为这个家做得太多了。”关文说:“二十年时间,我想能辉县站稳脚跟。”

    李欣抹了抹脸:“阿文,你等于是用你黄金年华去挣一个不确定未来,你想好了没有?”

    关文淡笑着:“还没有。”他说:“但是我已经有了目标,我会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实现它。”

    李欣只觉得自己喉咙发干,血朝着脑子里钻,太阳穴一突一突。

    关文静待着县太爷放弃再询问他那些他根本就不知道事情。

    偶尔还是会有陌生人到关家来找关文,关文也从来不会做把人轰走事情,平平淡淡地接待,平平静静地交谈。他不是一个脾气火爆人,他性格甚至可以说是温顺,但是李欣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脸上笑是虚假,说话是虚无缥缈,整个人像是被什么蒙住了,或许是她眼睛出了差错,她看不清楚关文样子。

    晚间床事却尤为激烈,他是,她也是,两个人似乎要这种抵死缠绵中感知对方存,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自己身边,是自己亲密人。

    十来天后,围绕关家周围陌生人渐渐销声匿迹了。

    关文却仍旧是老样子,不下坡,每天就家中划竹子,花多时间陪伴着老关头,给他捏肩捶背,按摩双腿,扶着老关头从院子走到竹林,又从竹林转回来。或者是监督小康和扬儿念书识字,惹得小康暗地里跟杏儿说,大伯黑着一张脸,感觉好严肃好吓人。但他们还是很喜欢关文,因为他赏罚分明,虽然严肃,但要是做得好,他会给扬儿和小康奖励。

    渐渐,关文脸上笑多了些,但看上去却深沉了。

    秋老虎也这样时光流逝中走得无影无踪。

    真正秋天到了。

    荷花村迎来了大丰。

    关明那六分水田虽然后来缺了照料,但自从李欣拿了一百三十六两银子还了关明借债之后,借款条子连着这被关明当做抵押六分水田全部都被还到了李欣手里。水田后期还是得到了关文和关武一些照料。

    虽然产量不多,但仍旧是有一些。

    正巧关家老屋旁边一块田主人要把这块田给卖了,关文与主人谈妥了价钱,把那块田买了回来,平了中间田埂,满打满算,凑齐了一亩水田。

    粮官来粮时候有些疑惑,那六分水田本是可以少交一部分税,因为那田有一部分是归于一个秀才所有。关文纠正了粮官误会,说这田如今是他们,与那秀才再无任何关系。

    为了以后不发生类似事情,关文还特意又去了镇上一趟,到衙门去出具了文书——管关文再也不想进衙门。

    他是即使心里对衙门这个地方排斥,也要跑这么一趟,与关止承彻底划清界限。

    良跃农门483章节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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