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是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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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自然是件大事。
大头便是家里田地。
关家有有六分水田，一亩山地和两亩沙地，地不算多，但全部利用起来，省吃俭用得倒也够一家人嚼用。如今关文要分出去，这地要怎么分总要划个清楚。
其次便是家里四只肥猪，眼见着到了过年时候，这猪价钱还得往上涨。按理说四个儿子刚好一人一头可以把猪平分，但李欣心头明镜儿似，能分到一头猪，不，能分到一条猪腿子就算是关明大发慈悲了。
再有便是家里家具物什。她嫁妆箱子什么倒是能光明正大地自己搬走，可关家床、帐子、梳妆台、柜子箱子、桌椅板凳，甚至简单锅碗瓢盆估计都分不到。
分家对李欣来说本来是件好事，但现落到这个时候提出来，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本来是极其高兴，兴奋劲儿一过，这些问题便浮上来了。
又听闻她公爹还说晚上再商量这事儿，李欣便加觉得自己吃了亏。
主要是，分家后那为了给关文买人参治伤而出出去三十两银子，这关明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将他们分出去了，那么这钱自己也就是他们自己还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李欣一边想着一边端了煮好猪蹄花儿汤挨到床前，拿勺子舀了舀吹吹热气。凑到关文嘴边喂他，一边说道：“文大夫说你不能吃辛辣，得多补补，这汤熬得也入味儿了，猪蹄子软得很，你多吃些，不够锅里还有。”
关文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
“别动。”李欣让了一下，不悦道：“你腰上使不上力，手顾那头就不要顾其他。”
说着便舀了勺汤让他喝。
关文乖乖地任由李欣喂他喝完了一整碗汤。连着也吃了好几块炖稀烂肉，看着碗面上浮着油渣子渐渐沉到了碗底，终于叹了一声。
李欣问道：“还要喝不？”
“饱了，不喝了。”关文答道，又添了句：“很好喝。”
汤很美味，上面还飘了葱末，加有股清香味。他一向知道媳妇儿手艺好。做什么吃都让人有食欲。
李欣搁了碗拿帕子给他抹嘴，正要出去却被关文叫住。
“怎么了？”李欣回头问道：“想解手？”
关文脸微微红了下，摇头道：“欣儿，你过来，我跟你说点儿事儿。”
李欣顺从地坐过去，关文拉了她手说：“爹同意让我们分出去了。”
“嗯。”这事儿家里人估计都知道了啊。
关文又说：“不过我觉得，爹会具体一些事儿上为难我们。好让我们知难而退。不要分家。”
这她也猜到了。
卧房里面后来发生事儿是阿妹偷偷看来后告诉她和阿秀，关止承对关明一阵嘀咕她也知道。关止承这人还是有些小聪明，不知道又跟他爹打什么小九九。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介意分家上面吃点儿亏，但是要让她吃大亏，她也绝对不是个就此偃旗息鼓主儿。
都到这份上了，该挣就得挣。她娘以前老把爹三个弟兄分家时候阿嬷偏心薄待了爹事儿挂嘴边，这要是落她身上。让她娘得知这事儿她退了后，估计又得老话重提，数落了她又连带着要去数落她爹了。
关文见她没什么大反应，琢磨了一下才说：“欣儿，你想分些什么？”
李欣挑了挑眉：“分什么？”
“地，家具什么……”关文摸了摸腿，这是他不安表现，“要是分不到好……”
“那就是你本事了。”李欣淡淡地说：“你是长子，为这个家累死累活那么多年，该分给你些什么你心里没数？”
关文便是一阵尴尬，叹了口气说：“我知道。”
“那不就结了。”李欣也叹了口气，知道关文犹豫什么。他们两口子要是分出去拿了太多，剩下家里几个可怎么办？想了想李欣还是说：“其实这个你不用太过担心。二弟年岁也不小了，有一把子力气，做点儿什么不好？现他又没有媳妇儿孩子拖累，凭自己也不愁吃不饱饭。四弟这个人滑头着呢，我看他做事儿倒是挺精明，或许没有你前面看着，他能放开些手脚。至于阿秀，她现去医馆当学徒，有吃有住还有钱拿，文大夫又是个惜才，加不需要我们替她多担心，婚事那块儿虽然麻烦些，却也着急不得。比较让人担忧就是阿妹了，她性子闷，我也怕她吃亏，只能嘱咐你二弟四弟平时多看顾一些。至于爷爷，你要是想接了他来孝顺，我没意见。”
是老关头提出来分家，李欣心里记着呢，这老爷子虽然话不多，但到底还是向着关文。
不过她可半句不提关止承和关明。
李欣说完这番话，关文也想了很久，摸了摸鼻子才无奈地道：“我总觉得自己要分家出去，有些伤了兄弟感情……”
除了关止承，你另外两个兄弟怕是都明白得很。
李欣撇了撇嘴，想说他木头脑子绞疙瘩，绕到一块儿想不透，想想还是没吭这声，末了才说：“你现瞎想也没用，也不知道公爹打算怎么分家，你打算好了，指不定人家不是那么打算，到时候还有得理论。”
关文便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他望向李欣说：“欣儿，你放心，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受太多委屈。”
这话说。不受太多委屈，但还是得受点儿委屈就是了。
李欣低声一叹，但总归觉得，能跟关明关止承分开单过比啥都强，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不想多说什么，她点了个头端了碗出去，关文便躺下歇息。
晚上时候全关家人都聚了堂屋。
按理说要分家得跟关氏族中比较德高望重老人通个信，商议定了再去村长那儿说一声，把田地那些手续给办了，再去衙门盖个章什么。但这事儿是突发。关明自己心里也有点儿谱，想跟家里人商量好了，再捅上去，那便一言定乾坤，谁都再也变不了。
主要就是得把老大给说服了。
阿秀沉默地站到了李欣旁边，阿妹忙着给老爷们儿们倒茶。村里粗茶，喝起来涩涩。现如今喝茶也不过是图个氛围。
四个儿子一溜排桌子左方，李欣、阿秀、阿妹三人右方，关明坐中间，老关头稍微靠后。大概是晚间老关头撑不住，有些瞌睡了，眼睛一眯一眯。
关明喝了口茶，先是叹了口气。絮絮叨叨一番家中境况差。入不敷出啥，然后沉痛地说关文要分家，他这个做爹拦不住，只能把他分出去云云。
李欣真顶烦他打官腔。打从她嫁进来第一天奉茶起，关明就开始摆谱。每次说到大事儿都得前面铺垫一番。
这其中情况谁不清楚，用得着他这样重复？
说完一通关明才道：“你们大哥大嫂执意要分出去，我也没办法，如何分。咱们给个章程。”
说着望了下边四个儿子一眼，见没人出声，点点头说：“家里地也就是六分水田，一亩山地，两亩沙地，屋子也就这一间，牲畜也只有四头猪，东西不多。老四瞅着就要娶媳妇儿了，你六弟也马上要去考试，这是家里两宗大事，钱匀不过来，要是分家出去，也给你分不到啥。”
关文没应声，李欣心里却直冷笑。关全娶媳妇儿事儿倒还罢了，关止承考试事儿她这公爹是把她话当耳旁风了，压根不意？
见没人应声，关明满意地一笑，又说：“水田是祖产，这些年也都你二弟四弟顾着，田地本来就不多，要是分强行分了，又要划道子占地，所以爹想着，水田就不分给你了。不过爹也不是刻薄人，一亩山地，两亩沙地，你看你要哪块，爹再给你分。”
水田地好，一分水田抵得上三分山地或四分沙地了。关明这话说得真叫人膈应。
关文却似乎不意，跟预料到了会有这样情况似，默了片刻才说：“爹，按理说分家得均分才对，六分水田我有一分半，一亩山地我有两分半，两亩沙地我也有五分。现爹既然这么说了，水田我就不要了，一分半水田折成三分归到山地或者沙地去应该不为过，山地和沙地也差不多，那么我总共得分到差不多一亩地。”
关明嘴一抖，瞪了眼正要说话，却又自己给强行按下来，顺着关文话说：“那你就分一亩沙地去吧，好歹也是后来你拾回来。”
关文便笑了：“爹不是说划道子占地方吗？就不用沙地另外划道子了。那一亩山地给我就成了。”
关明立马道：“那不成！拾柴啥不得靠着山地啊！”
“爹要来拾柴便来，山地柴多又拾不完。”
关明气得吹胡子瞪眼。山地虽然没水田地好，但上面还是可以种好些东西，蔬菜果子啥山地上都有，就这么着给了老大家，他有点儿不甘心。
不过先前跟小六说好了，只要不给水田，其他都能商量，关明便看了关止承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心里虽然还是舍不得，但还是咳了咳说：“那一亩山地就给你了！”
关明懂山地妙用，关止承这个埋首故纸堆里书生可不懂。他本来就不关心家中农事，只以为水田肥力高，每年交税这里面都是大头，吃米都得从水田里出。至于山地，不过就是砍砍柴烧火作用，没啥可留恋。两父子没商量好，关文便分地上抢占了先机。
李欣对地分配倒还算满意，无他，她本来就不会什么农事，播种施肥栽秧啥也一窍不通，能分到独|立一块地她可求之不得。
地分完了，又轮到家中牲口。
“你四弟马上娶亲，这又马上到年尾了，四头猪卖两头，宰一头，家中就只剩一头了，可动不得。”
关文点头，“你便不要猪了。”
关明一喜，还没开口说“就这么定了”，又听关文道：“那卖两头猪钱分一些出来给我们就好。”
这下把关明噎着了。
猪年尾时候比较管钱，一头猪能卖个一二两银子，两头猪少说也有三两银子。要是按着一头猪价格分，不得分出去一两多银子？
关明不乐意分银子，正想说家中银子也不够用，老关头拍了桌子说：“给！分一头猪钱给阿文！”
关明气得嘴都歪了，还以为他爹睡着了呢，没成想竟然是老神地听着。
老关头发话了，关明也不好说什么，黑着脸点了头，又提到家中家具物什。
“……本来就没啥，你们屋子里东西可以搬去，锅碗瓢盆啥也匀一套出去。”
这倒还算大方。
“不过床可得留下，老四成亲没张床可不行。”
关明说得这理由可真是冠冕堂皇，李欣见他那样心里来气，冷哼一声一边说：“公爹，那我和阿文睡哪儿？这分家分家，家字上面是个盖，下边是只猪。猪不分给我们倒也罢了，盖子也不给我们一个，我们也忍了，怎么着，现一张床都舍不得给我们？论这家里一分一毫，阿文挣回来连一张床都不够？”
关明鼓了鼓眼，“妇道人家，哪有你插话地方！”
李欣冷笑一声别开脸，关文沉声一边说道：“爹，你说了我屋子里东西都可以搬去，这床还是我自己打了木头请人做，从跟欣儿成亲起就睡那，必须得搬走。”
关明还要说什么，阿秀一旁帮腔道：“爹，四哥办房，一张床还是做得了，你不用替四哥操心。”
关全低了头没出声。他盖屋子时候确也做床了，心里也知道爹这是拿他做幌子，他根本用不着大哥大嫂床。
李欣冷道：“公爹，这床你还要不？”
关明心头有气，哼了一声，“不就一张床嘛，不要了！”
不要好。
李欣点点头，只以为这分家算是讨论了个清楚，他们安家后有一亩山地，一套家具物什锅碗瓢盆，还能得到卖一头猪银子，也不算吃大亏。
却没想到关明后面儿还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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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自然是件大事。
大头便是家里田地。
关家有有六分水田，一亩山地和两亩沙地，地不算多，但全部利用起来，省吃俭用得倒也够一家人嚼用。如今关文要分出去，这地要怎么分总要划个清楚。
其次便是家里四只肥猪，眼见着到了过年时候，这猪价钱还得往上涨。按理说四个儿子刚好一人一头可以把猪平分，但李欣心头明镜儿似，能分到一头猪，不，能分到一条猪腿子就算是关明大发慈悲了。
再有便是家里家具物什。她嫁妆箱子什么倒是能光明正大地自己搬走，可关家床、帐子、梳妆台、柜子箱子、桌椅板凳，甚至简单锅碗瓢盆估计都分不到。
分家对李欣来说本来是件好事，但现落到这个时候提出来，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本来是极其高兴，兴奋劲儿一过，这些问题便浮上来了。
又听闻她公爹还说晚上再商量这事儿，李欣便加觉得自己吃了亏。
主要是，分家后那为了给关文买人参治伤而出出去三十两银子，这关明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将他们分出去了，那么这钱自己也就是他们自己还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李欣一边想着一边端了煮好猪蹄花儿汤挨到床前，拿勺子舀了舀吹吹热气。凑到关文嘴边喂他，一边说道：“文大夫说你不能吃辛辣，得多补补，这汤熬得也入味儿了，猪蹄子软得很，你多吃些，不够锅里还有。”
关文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
“别动。”李欣让了一下，不悦道：“你腰上使不上力，手顾那头就不要顾其他。”
说着便舀了勺汤让他喝。
关文乖乖地任由李欣喂他喝完了一整碗汤。连着也吃了好几块炖稀烂肉，看着碗面上浮着油渣子渐渐沉到了碗底，终于叹了一声。
李欣问道：“还要喝不？”
“饱了，不喝了。”关文答道，又添了句：“很好喝。”
汤很美味，上面还飘了葱末，加有股清香味。他一向知道媳妇儿手艺好。做什么吃都让人有食欲。
李欣搁了碗拿帕子给他抹嘴，正要出去却被关文叫住。
“怎么了？”李欣回头问道：“想解手？”
关文脸微微红了下，摇头道：“欣儿，你过来，我跟你说点儿事儿。”
李欣顺从地坐过去，关文拉了她手说：“爹同意让我们分出去了。”
“嗯。”这事儿家里人估计都知道了啊。
关文又说：“不过我觉得，爹会具体一些事儿上为难我们。好让我们知难而退。不要分家。”
这她也猜到了。
卧房里面后来发生事儿是阿妹偷偷看来后告诉她和阿秀，关止承对关明一阵嘀咕她也知道。关止承这人还是有些小聪明，不知道又跟他爹打什么小九九。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介意分家上面吃点儿亏，但是要让她吃大亏，她也绝对不是个就此偃旗息鼓主儿。
都到这份上了，该挣就得挣。她娘以前老把爹三个弟兄分家时候阿嬷偏心薄待了爹事儿挂嘴边，这要是落她身上。让她娘得知这事儿她退了后，估计又得老话重提，数落了她又连带着要去数落她爹了。
关文见她没什么大反应，琢磨了一下才说：“欣儿，你想分些什么？”
李欣挑了挑眉：“分什么？”
“地，家具什么……”关文摸了摸腿，这是他不安表现，“要是分不到好……”
“那就是你本事了。”李欣淡淡地说：“你是长子，为这个家累死累活那么多年，该分给你些什么你心里没数？”
关文便是一阵尴尬，叹了口气说：“我知道。”
“那不就结了。”李欣也叹了口气，知道关文犹豫什么。他们两口子要是分出去拿了太多，剩下家里几个可怎么办？想了想李欣还是说：“其实这个你不用太过担心。二弟年岁也不小了，有一把子力气，做点儿什么不好？现他又没有媳妇儿孩子拖累，凭自己也不愁吃不饱饭。四弟这个人滑头着呢，我看他做事儿倒是挺精明，或许没有你前面看着，他能放开些手脚。至于阿秀，她现去医馆当学徒，有吃有住还有钱拿，文大夫又是个惜才，加不需要我们替她多担心，婚事那块儿虽然麻烦些，却也着急不得。比较让人担忧就是阿妹了，她性子闷，我也怕她吃亏，只能嘱咐你二弟四弟平时多看顾一些。至于爷爷，你要是想接了他来孝顺，我没意见。”
是老关头提出来分家，李欣心里记着呢，这老爷子虽然话不多，但到底还是向着关文。
不过她可半句不提关止承和关明。
李欣说完这番话，关文也想了很久，摸了摸鼻子才无奈地道：“我总觉得自己要分家出去，有些伤了兄弟感情……”
除了关止承，你另外两个兄弟怕是都明白得很。
李欣撇了撇嘴，想说他木头脑子绞疙瘩，绕到一块儿想不透，想想还是没吭这声，末了才说：“你现瞎想也没用，也不知道公爹打算怎么分家，你打算好了，指不定人家不是那么打算，到时候还有得理论。”
关文便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他望向李欣说：“欣儿，你放心，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受太多委屈。”
这话说。不受太多委屈，但还是得受点儿委屈就是了。
李欣低声一叹，但总归觉得，能跟关明关止承分开单过比啥都强，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不想多说什么，她点了个头端了碗出去，关文便躺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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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要分家得跟关氏族中比较德高望重老人通个信，商议定了再去村长那儿说一声，把田地那些手续给办了，再去衙门盖个章什么。但这事儿是突发。关明自己心里也有点儿谱，想跟家里人商量好了，再捅上去，那便一言定乾坤，谁都再也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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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沉默地站到了李欣旁边，阿妹忙着给老爷们儿们倒茶。村里粗茶，喝起来涩涩。现如今喝茶也不过是图个氛围。
四个儿子一溜排桌子左方，李欣、阿秀、阿妹三人右方，关明坐中间，老关头稍微靠后。大概是晚间老关头撑不住，有些瞌睡了，眼睛一眯一眯。
关明喝了口茶，先是叹了口气。絮絮叨叨一番家中境况差。入不敷出啥，然后沉痛地说关文要分家，他这个做爹拦不住，只能把他分出去云云。
李欣真顶烦他打官腔。打从她嫁进来第一天奉茶起，关明就开始摆谱。每次说到大事儿都得前面铺垫一番。
这其中情况谁不清楚，用得着他这样重复？
说完一通关明才道：“你们大哥大嫂执意要分出去，我也没办法，如何分。咱们给个章程。”
说着望了下边四个儿子一眼，见没人出声，点点头说：“家里地也就是六分水田，一亩山地，两亩沙地，屋子也就这一间，牲畜也只有四头猪，东西不多。老四瞅着就要娶媳妇儿了，你六弟也马上要去考试，这是家里两宗大事，钱匀不过来，要是分家出去，也给你分不到啥。”
关文没应声，李欣心里却直冷笑。关全娶媳妇儿事儿倒还罢了，关止承考试事儿她这公爹是把她话当耳旁风了，压根不意？
见没人应声，关明满意地一笑，又说：“水田是祖产，这些年也都你二弟四弟顾着，田地本来就不多，要是分强行分了，又要划道子占地，所以爹想着，水田就不分给你了。不过爹也不是刻薄人，一亩山地，两亩沙地，你看你要哪块，爹再给你分。”
水田地好，一分水田抵得上三分山地或四分沙地了。关明这话说得真叫人膈应。
关文却似乎不意，跟预料到了会有这样情况似，默了片刻才说：“爹，按理说分家得均分才对，六分水田我有一分半，一亩山地我有两分半，两亩沙地我也有五分。现爹既然这么说了，水田我就不要了，一分半水田折成三分归到山地或者沙地去应该不为过，山地和沙地也差不多，那么我总共得分到差不多一亩地。”
关明嘴一抖，瞪了眼正要说话，却又自己给强行按下来，顺着关文话说：“那你就分一亩沙地去吧，好歹也是后来你拾回来。”
关文便笑了：“爹不是说划道子占地方吗？就不用沙地另外划道子了。那一亩山地给我就成了。”
关明立马道：“那不成！拾柴啥不得靠着山地啊！”
“爹要来拾柴便来，山地柴多又拾不完。”
关明气得吹胡子瞪眼。山地虽然没水田地好，但上面还是可以种好些东西，蔬菜果子啥山地上都有，就这么着给了老大家，他有点儿不甘心。
不过先前跟小六说好了，只要不给水田，其他都能商量，关明便看了关止承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心里虽然还是舍不得，但还是咳了咳说：“那一亩山地就给你了！”
关明懂山地妙用，关止承这个埋首故纸堆里书生可不懂。他本来就不关心家中农事，只以为水田肥力高，每年交税这里面都是大头，吃米都得从水田里出。至于山地，不过就是砍砍柴烧火作用，没啥可留恋。两父子没商量好，关文便分地上抢占了先机。
李欣对地分配倒还算满意，无他，她本来就不会什么农事，播种施肥栽秧啥也一窍不通，能分到独|立一块地她可求之不得。
地分完了，又轮到家中牲口。
“你四弟马上娶亲，这又马上到年尾了，四头猪卖两头，宰一头，家中就只剩一头了，可动不得。”
关文点头，“你便不要猪了。”
关明一喜，还没开口说“就这么定了”，又听关文道：“那卖两头猪钱分一些出来给我们就好。”
这下把关明噎着了。
猪年尾时候比较管钱，一头猪能卖个一二两银子，两头猪少说也有三两银子。要是按着一头猪价格分，不得分出去一两多银子？
关明不乐意分银子，正想说家中银子也不够用，老关头拍了桌子说：“给！分一头猪钱给阿文！”
关明气得嘴都歪了，还以为他爹睡着了呢，没成想竟然是老神地听着。
老关头发话了，关明也不好说什么，黑着脸点了头，又提到家中家具物什。
“……本来就没啥，你们屋子里东西可以搬去，锅碗瓢盆啥也匀一套出去。”
这倒还算大方。
“不过床可得留下，老四成亲没张床可不行。”
关明说得这理由可真是冠冕堂皇，李欣见他那样心里来气，冷哼一声一边说：“公爹，那我和阿文睡哪儿？这分家分家，家字上面是个盖，下边是只猪。猪不分给我们倒也罢了，盖子也不给我们一个，我们也忍了，怎么着，现一张床都舍不得给我们？论这家里一分一毫，阿文挣回来连一张床都不够？”
关明鼓了鼓眼，“妇道人家，哪有你插话地方！”
李欣冷笑一声别开脸，关文沉声一边说道：“爹，你说了我屋子里东西都可以搬去，这床还是我自己打了木头请人做，从跟欣儿成亲起就睡那，必须得搬走。”
关明还要说什么，阿秀一旁帮腔道：“爹，四哥办房，一张床还是做得了，你不用替四哥操心。”
关全低了头没出声。他盖屋子时候确也做床了，心里也知道爹这是拿他做幌子，他根本用不着大哥大嫂床。
李欣冷道：“公爹，这床你还要不？”
关明心头有气，哼了一声，“不就一张床嘛，不要了！”
不要好。
李欣点点头，只以为这分家算是讨论了个清楚，他们安家后有一亩山地，一套家具物什锅碗瓢盆，还能得到卖一头猪银子，也不算吃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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