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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啥!你意思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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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了一番,嚷了一通,丐儿们终于安静下来了。加上有了久违的好生活慰藉,丐儿们很快就三三两两心满意足地散去了——不晓得他们从哪里来,更不晓得他们要到哪里去。

    “唉……”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很轻很轻那种,不是生气,不是埋怨,咱有资格埋怨谁吗?那些娇叱轻叱欲说还休的癫叱,哪个不是养尊处优穿金戴银的娇小姐们才有的资历?现在的咱,衣着破破烂烂,穿不起金戴不起银,叫个丐儿吧,咱还不晓得咋样混饱自己,存活都难,还摆谱?

    “给,你赶紧趁热吃吧,还热乎着哩。”那家伙把那只咱曾经享用了许多次今年头一次遇到的鸡头冷不丁塞在咱面前的时候,咱真的好生一个错愕,“他真要把自己的最爱送给咱吗?他咋知道咱就爱吃鸡脑壳?”

    咱愕然地看着面前咱越来越不认识的他——那家伙把眼光往旁边尽扭,只给咱看见后脑勺的半个轮廓,多余显露的一点儿黑面红扑扑的,咱娘用过的最好胭脂,怕也没有这样红艳艳的效果啊!他在怕羞吗,羞什么?

    不会就因为他刚刚对他的手下撒了个善意的小谎,那样的小事情还值得挂到嘴边常常惦记吗?难道,难道,他真的看过咱的内里,真的已经知道咱是个,是个……我的冷汗又层层叠叠了,只要把后背给****了。

    “哼……”这重叠有加的冷汗让我只对那家伙弄出一个特别的横眉冷对,“他,他,他……”那咱和他冷战了许久的话题还有提起的必要吗?

    “拿住吧,不就一个鸡头吗,合着想那么多。亏得你不是个女人,你要真是个女人,那小性子多得,一会儿怪的,一会儿生气的,为着鸡仔尿湿柴的事儿都大闹一场,别人可怎么活!”那家伙来软的不行,立马就给咱颜色瞧,也不管咱的薄薄面皮是否接受得了,直接就把那鸡肋相似的鸡脑壳往咱的手里搪塞。

    咱很想把手里的鸡脑壳没头没脑地砸在那家伙的头上:“你咋知道我不是个女人,女人又怎么了?女人耍耍小性儿还是你烧了高香,在佛前苦苦求了五百年,才给你这个短暂的资格,还嘚瑟!再嘚瑟,我立马……”

    咱都已经把鸡脑壳愤愤地高举了,只要咱手起手落,凭他最好吃的凤脑鱼翅,也给摔了个七魂八落,定要沾满了散乱的泥粒儿土粒儿草粒儿,连汪星人也要嫌他埋汰,理都不肯理了。

    可是,那样香喷喷的鸡脑壳流窜过咱的鼻子的时候,很快地就俘获了咱的知觉:“好香啊,多好吃的鸡脑壳!还不吃,还不吃,你做死呢?”

    人家鼻子也不和咱的脑壳商量,直接吩咐咱的手臂匆匆缩回,也不管咱脑壳是否同意,立即就把那鸡脑壳囫囵个儿丢进咱的嘴巴,然后驱动牙关赶紧咀嚼,似乎还怕咱反悔似的。

    那瘪瘪的鸡脑壳就在咱的牙齿和舌头的围剿下,节节败退,不说细嫩嫩的鸡肉了,就是咱向来总忌讳的含有大好油脂的鸡皮儿,和硬茬茬的鸡脆骨,咱也一滴不落地全部吞到了肚里。这还不济事,咱也众多丐儿那样,把咱的手指先吮后吸,连黑黑的手指都给吮白了,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弃了。

    要是那个汪星人赶来了,还不立刻跟着咱发急:“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吃鸡头,吃你就吃吧,作为所谓高等了的动物,你当然有这个资格,我也不和你争,可你总要把鸡骨头给咱留下吧!人有人道,狗有狗规,你把啥儿都干绝了,还有我们的活路吗?就指望吃你们又酸又涩又苦,你们自己都不爱闻的臭巴巴,那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稀软稀软的,也没有嚼头,实在不顶饿啊!”

    看着咱几百年没有吃过饱饭的饿鬼转世的模样,那家伙这才满意地笑了:“我就说吗,瞧你跟饿鬼似的,咋还能不稀罕这鸡头?鸡头肉最好吃了,外香里嫩,连骨头嚼吧嚼吧都能一股脑儿下咽了,还能不吃!”

    “兄弟,鸡头好吃吗?”那家伙的哈喇子都在牙关那儿春潮涌动呢,为了怕咱看见,是拼命咽了好几口浓浓的唾液,才挤出这几个奇怪的字眼儿。

    不等咱回答,立刻自言自语了:“每次都是我吃鸡头的,就是他们抢到了,也一定要把鸡头让给我吃的。我老大么,今儿这好东西就便宜你了啊。”

    那失落的语气总使咱有上前抱抱他的冲动——咱娘在咱爹的众多媳妇里失意的时候,只有咱的贴心拥抱才能使咱娘破涕而笑的。可是,这家伙咱能抱吗?真要抱上一抱,这家伙对咱的疑惑还不板上钉钉了:“呀,你真是个女人,怪道那样多事儿!”

    咱的同情还在犹豫的路上,那家伙早多云转晴了:“不说了,谁叫咱两个投机有缘呢。自见你头一眼,俺从心眼里真就认下你这个贴心兄弟了。”

    也不等咱头脑里咋样惊诧的反应,还一上来就掬紧了咱的细小胳臂:“走,哥带你吃些别的东西吧。这儿的人都是做生意的,忒不厚道,还是城里的阔人多,做事也大方些。想吃啥有啥,骨头多到咱这辈子都吃不完!”

    不会吧,真有那样的好地方,你就天天守着多好,何苦还要猫在破庙里混这苦哈哈的日子。还有你那些哥兄老弟们,哪个像是天天吃着大鱼大肉的模样,要我猜测,他们能够从汪星人那里夺口剩饭吃吃似乎都相当不错了。

    不过,你说哪里有吃的?没有大鱼大肉的吧,平里平常的残羹剩饭想是应该充裕得很吧。城里人,挣钱过日子,啥事都不太容易,就只有这剩饭还算富足,最应该没有地儿销售,汪星人屁大点儿肚皮能够吃多少?

    说走就走,那家伙的动作快得咱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不是吧,你是我那个啥,凭什么你就能决定我的方向——在老家的时候,咱娘遇着事儿都要和咱好好计较了之后才定下行程的。

    那家伙年岁不大啊,怎么会那么有力气,一只胳臂箍住了咱,整个儿就把咱要团把成人肉粽子的意思了。咱那个三表哥,就是给他完整的两个,只怕也没有这家伙半分的力气大,要不咱早就和他生米煮成熟饭了。

    最要命的,那家伙臂膀的位置恰恰好生精准——一气儿就箍在咱还没有发育的要紧部位的上沿,再偏下几分,咱痛苦地嚎叫还是小事儿。再,再由外及里摸碰些什么……啊呀,想想咱的鸡皮疙瘩就噌噌往外冒。

    事后想想,别看这家伙小小年纪的,是不是闯荡江湖的时间忒早,一准儿从经验蛮丰富的大男人那里学来了什么真知灼见。要不咋会一下子就抓住咱的要害,力道还那样恰到好处,让咱也不痛也不痒,就那么尴尬地无以为报了。

    咱的脸好红好烫啊!咱不得不深深深深地垂下咱高贵的香颅,严严切切躲在这家伙的旧衣领子后面,总让那家伙不能得了万分的便宜还故意搁那里装糊涂:“我说兄弟啊,你怎么真给女人似的,动不动就脸红,动不动就脸红,真是怪了!”

    心口子砰砰乱跳的咱着力挣扎了好几次,那家伙的胳臂越发箍得紧凑了,以致于咱的呼吸都困难了。挣脱不得的咱,只好任由那家伙将咱半拘着往边城的方向匆匆地走。

    “兄弟,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老叫我这样兄弟兄弟地叫,实在太过生分了。要不,你给我说个名字也行啊!”那家伙没有注意到咱的万分窘态,还拿那样的老问题和咱摆惑。

    “……”这简单的问题真的作难了咱,“告诉他真名实姓吧,咱的小命怕是要悬。不说吧,这早晚是他的话饼子,这家伙时不时总拿出来追问咱。”

    “不就一个名字吗,瞧你作难的样子。好名字孬名字,不都是爹妈给的一个识记的符号吗,你说出来就是了。我的一个哥们儿,爹妈不识字,整天就和茅厕打交道,也就叫做粪勺子。咋的,人家不也活得开开心心的!”这家伙会错了意,还以为我的名字有着咋样难以启齿的隐私呢。

    “好吧!好吧!说!”一提到那恶心的粪勺子,咱昨夜黑和汪星人共用的那勺剩饭就要夺口而出了,咱就要哇哇大吐了,怕是连胆汁都要给吐净了。

    “我叫李,李……”咱迟疑着能不能把话儿说完整,“这姓儿是假的,咱要不要报上个真名呢?说啥,咱能说咱叫李银羽,得,咱不是不打自招了,告诉你,俺就是个女人。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老拿这问题折磨咱!”

    “李什么,名字么,不就一个识记符号吗,痛快说出来就是。合着这样扭扭捏捏的,真像个女人!”那家伙照着咱的香团轻轻拍了一下,立刻大笑了,“怪不得咱俩这样有缘呢,你姓李,我姓张,八百年前咱们是一家!”

    啊呀……咱差点儿要惊叫了——我的香团是你这双脏手有资格有级别触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