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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八章 斗米恩,升米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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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中县全境普降大雨,数月来的干旱一夜而解!

    旱情最严重的北山镇,一夜之间所有大棚里的苗木被淋了一个透,无数百姓的家里传来了欢笑之声!

    相隔数日,文化下乡的演出也来到了北山镇。刚刚下完了一场喜雨之后,大家的兴致格外高涨,观看演出的人数也创下了新的纪录,甚至超过了之前在东林区的那一场!

    全县各地,随着文化下乡活动,以及各个村文化广场的投入使用,以及文化下乡志愿者、党员进社区志愿者的服务,掀起了一阵文化风。

    各乡镇新建成的中小学,也纷纷开设起了农民课堂,利用自身的硬件资源和师资力量,对农民进行培训,同时组织起了电影放映队、小剧场等等,极大丰富了老百姓的业余文化生活。

    一切,都仿佛在向着好的地方发展,中县,真正进入到了发展的快车道。

    以县城为中心,一个个大工地拔地而起,几十年没有大变化的中县,正在开始着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建设。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企业、公司来中县投资,这里正在变得越来越繁华,越来越富有。

    大街上跑的豪车多了起来,高档的消费场所也多了起来。中县,渐渐的从一座落后的小县城,向现代⌒,化的大都市迈进。

    对于中县人来说,这一年多的变化,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过的。无论是普通群众、商人还是公职人员,每个人的生活质量都在快速地提升着,幸福感也在节节攀升。

    然而,一人难随百人心,百人难随一人意。看似一团繁华的中县,内里却隐隐蕴育着危机。

    中县大酒店。这座原来只有三星级标准的酒店,现如今已经升格成了五星级标准的大酒店。每日里客流如织,日进斗金。

    在一间小小的包间内,几个官员模样的人,正聚在一起喝酒。

    “蒋局,现在抓吃喝风抓得这么严。你可得注意点儿啊!”酒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一个长得胖乎乎的中年人,笑呵呵地夹起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笑着打趣道。

    “注意个屁!老子在单位干了二十多年了,没有功夫还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结果让一个毛头小子爬到头上拉屎,我就是tmd咽不下这口气!”蒋局一边说着,一边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唉。谁说不是呢?现如今这官不好当喽。你说咱们县里那个楚县也真是的,整个一个好大喜功!是,就他能,他能拉来大企业,上面有人,可也不能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就说蒋局你吧,在单位里干了这么多年,那不管是群众基础。还是工作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吧。哪里就轮到那个毛头小子来当这个局长了?现在弟兄们心里都替你鸣不平呢!”中年胖子说道。

    “不说了,现在中县的官tmd当着也没意思,车不让坐,饭不让吃,去ktv唱个歌还tmd成违纪了,这是人过的日子?反正我也不稀罕那个局长。谁爱当谁当去。我就干这个副局长挺好,谁也别给我分配工作,我天天就呆着拿工资,省心!”蒋局说道。

    “就是就是,眼不见心不烦。反正现在发的工资也不少,咱们就这样挺好。”中年胖子说着,喝了一口酒,突然就看到了面前的酒瓶,叹了口气说道:“妈的,以前都是进口红酒,现在都改喝雪花了,这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

    他也在县里的一个小单位当副职,今天这个聚会,纯粹属于私人性质,这些人都来自县里的各个不同单位。唯一相同的就是,这些人以前都属于同一个小圈子,而在这一轮的调整之中,有几个被边缘化了,心里不平衡,这聚在一起,喝了几杯酒,心里的怨气自然就出来了。

    “老郝啊,谁也不如你啊,这次调整,把你提了起来,今天晚上这顿酒,就你请吧。”中年胖子笑呵呵地调侃着身边一位戴着大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后者喝了口啤酒,打了个酒嗝道:“我请?嗨,你们这些人说话讲不讲良心。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当这个主任特别牛b?天天一大堆的事,操不完的心,赚的钱也不比那些小科员高多少,我这都不想干了,谁爱干谁干!”

    他说着,喝了一口酒,随即指着面前的酒杯说道:“就说这喝酒吧,你们谁tmd见过单位的一把手在外面吃饭,连签个单都签不了的?还要自己掏饭钱,这叫什么官?还不如平头百姓呢!”

    “就是,老郝说得一点也没错。要说中县现在这日子啊,是好,这工资涨的的确牛x,但普通小科员的日子好过了,咱们这些领导的日子难过了呀。你说连顿饭都不让人报销,连个车都不让坐,这工作咋开展?”

    “就是,你是没看到现在这些单位里的小年轻,一点也不知道尊重领导,这见了你的面啊,那叫一个趾高气扬,就好像他是领导是的!昨天还有一个刚来的小孩儿,跑到我面前说什么,要休年休假!你说说你说说,还反了他们了,年休假?哼,这话要换在一年前,吓死他们!我看谁敢张这个口?”

    “谁说不是啊,现在的领导也不好干了,让这些年轻人加个班,动不动就劳动法啥的,还要加班费,你说说,以前谁敢和领导讲这条件?”

    “逢年过节连个门都不登,一点礼貌都不懂,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喽。”

    “行啦行啦,大伙儿都别发牢骚了,来走一个,喝杯酒解解闷吧。”酒桌上,一个人端起酒杯说道。

    众人喝了一杯酒,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了起来。

    “现在没办法,中县就是他楚扬一个人说了算,他说提谁就提谁,有谁还看咱们的脸色?还有组织部的那帮家伙们,现在是油盐不进。谁说都不好使,就是他楚扬一句话。我就不明白了,这还是不是党的天下?还讲不讲民主集中制了?难不成就成了他楚扬的一言堂了?”

    ……

    一席酒局,就在众人的牢骚中散场。

    这顿酒,花了一千二百多块钱,七八个人的饭局。在如今中县的消费水平来看,也算是中等水平了。只不过,对于这些人来说,这顿饭局实在是有些“寒酸”。

    他们以前都是单位的实权派,平日里吃请,哪个不是喝着几百上千一瓶的名酒,抽着“九五至尊”的名烟,坐着二、三十万的小车?

    关键是,在以前。这些都是不花钱的!所有这些消费,都可以报销!

    可是现在,再想有这样的好日子,那只能是在梦里了。现在的中县,对于机关单位的招待管理得极为严格,不但规定了地点、标准,更是在审核方面进行了严格把关,再想要像以前那样大吃大喝。是一点门都没有了。

    像今天晚上这顿饭局,都是他们从个人的口袋里掏的钱。对于习惯了吃“公”字头饭的这些人来说。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也实在是惨了点儿。

    这顿饭局上的牢骚,其实是中县官场上渐渐蔓延开的情绪的一角。

    楚扬在中县大刀阔斧的改革,的确将风气整肃了过来。但也损害了相当一大部分人的切身利益。

    虽然这些人现在通过合法的收入,也都可以过得很体面。但对于享受惯了特权的人,让他有一天失去了特权。那种滋味,是会让人发疯的。

    权力是一种病,上瘾了,再想去掉,真的很难!

    如今。在中县的官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大好,到处都是一副积极向上的架式,但实际上在底下却是暗流涌动,一股强大的抵触情绪,在缓缓地滋生着。

    在官场上,有这样一批人。他们习惯了吹吹拍拍,习惯了逢迎关系,并且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够如鱼得水,加官进爵。

    以前的中县,这样的人大有市场,很多单位的一把手和副职,甚至是下面的普通中层和科员中,也有不少。这些人真本事没有,可就是凭着这些旁门左道,一路升得飞快。这些人在获得了成功之后,还会嘲笑那些死干活的人,是“死脑筋”、“不通气”。

    然而,在楚扬来到了中县之后,这些人的好日子彻底到头了。

    想靠吹吹拍拍进步?没门,没有真本事,哪怕你拍马屁拍得炉火纯青,也一点用没有!

    想靠送礼吃请进步?纯粹找死,纪委无孔不入,丁书记更是出了名的人美心黑,别看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可整起人来,那可是往死里整啊!

    这些人,在官场中占的比重是相当大的。甚至在社会上,体制外,也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习惯了靠关系、靠“路子”来获得项目、工程、好处,也热衷于编织种种关系网。

    而现在,这一切都消失了。他们要站在和别人一样的起跑线上,公平竞争!

    不说别的,就连机关单位里用的那些日常办公用品,以前都是在关系户那里采购。可现在呢?都改成政府统一采购了。虽然物美价廉,再也没有像以前那种“黑心价”的东西了,但这样一来,相关经手人的“油水”也就没有了。

    断人财路,无异杀人父母。这些人失去了财源,心里当然是把楚扬恨得入了骨!

    虽然他们也涨了工资,收入也翻了好几倍,可在他们看来,这远远弥补不了他们的损失!

    一年多收入了几万块钱,很多吗?

    还不如他们这些“灰色收入”的一个零头!

    这还不是最让他们难以忍受的。更让他们看不惯的是,那些在他们眼里“一没本事,二没眉眼”,不会说话办事的“老实人”,一个个居然都和他们赚的一样多,甚至有些人都爬到了他们的头上!

    这tmd是什么世道?

    当习惯了不公平,并且在其中占据了优势地位之后,就会把这种不公平当成理所当然,而对真正的公平产生抵触心理。

    现在中县的很多人,就是这样。他们觉得,现在中县变天了。他们被边缘化了,这一切,都是楚扬的错!

    这些人,上至官员,下至科员,甚至还有社会上的大量人员。是相当庞大的一个群体。

    怨恨,在暗暗地滋生,终于,渐渐地开始激化。

    “楚扬是中县最大的独裁者!”

    中县的贴吧上,这样一篇文章,突然出现在了首页之上。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样的一篇文章,居然还被牌主置顶了!

    与此同时,无数封举报信。纷纷向上级纪委机关飞去。这些举报信的内容大多捕风捉影,有说楚扬贪污腐败的,有说他包养情人,作风不正的,还有说他专权,大搞权钱交易,党同伐异的。

    这些信件,雪片一样涌到市纪委、省纪委甚至中纪委!

    一些大型的论坛、贴吧。也纷纷出现了一些负面的文章、谣言。

    “楚扬就是中县最大的贪官!”

    “楚扬来到中县,把中县给祸害成什么样了?多少好官被他整倒?不听他话的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撤职!”

    “楚扬和纪委丁书记关系暧昧,上班时间公然出双入对,纪委领导你们眼睛瞎的吗?怎么不来管一管!”

    ……

    类似这样的言论,散布在各大网站、论坛、微薄。

    显然,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行为,目的就是要搞臭楚扬。

    而这还不是高潮。

    “领导。今天咱们县里有一伙人,到上面去闹事了,他们……他们太过份了!这些人……难道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许丽丽站在楚扬的办公室里,看着还在悠闲地看着电脑的楚扬,气愤地说道。

    楚扬来中县一年多了。为中县做出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中县上到领导干部、企业老板,下到一般科员、普通老百姓,哪个没受过楚扬带来的好处?可是现在,看看这些人都在干些什么?

    许丽丽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实在不明白,这些人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中县现在正处在快速发展的道路上,如果不是楚扬亲手带动这一切,再给中县五十年、一百年的时间,也不可能拥有今天这样的大好局面!

    可这些人,怎么就一点也不领情呢?

    楚扬听到许丽丽的话,挥挥手示意她等一下,随即他飞快地又敲打了几行字,随即打开网站,将自己最新一章的小说传了上去。

    《吊丝修真传》已经上传了三十多万字了,剧情也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大的高潮。书里的主角已经成功地干翻了一个大反派,同时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炼气后期,仅差一步就要筑基成功了!

    这本书的更新,绝对是网文界最慢的,基本上每星期更新一章的速度,让编辑和读者都有些无语。

    而这本书,楚扬写得也相当有个性。网站不给他发签约的合同,他也从来不主动找。在每一章里,也从来不要什么点击、推荐、收藏。再加上更新超慢,使得这本书虽然已经上传了这么多字,但其关注度并不高,每周的点击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但这些,都不是楚扬最为看重的。他本来,也没想着靠这本书来赚钱。

    这书,是写给有缘人看的!

    “网文界第一奇书!作者大大绝对是真神,书里所有关于修真的情节真实可信,比《凡人修仙传》还厉害,我照着书里的方法,居然真的练出了气感!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同时打赏奉上,祝大大早日成神!”

    “楼上是托,不解释!”

    “什么垃圾书,一周才更一章,作者tj算了!”

    ……

    看着这些评语,楚扬付之一笑。他随手关上了界面,这才看着许丽丽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看着领导一点不关心的样子,许丽丽一阵无语。

    “领导,咱们县里有一伙人,去上级机关闹事了!”许丽丽气鼓鼓地说道。

    楚扬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他的眼里,也流露出一股失望之色。

    这段时间以来,中县有一些关于他的负面言论,一开始他还不以为意,以为就是一些在干部调整中吃了亏的人心里不平衡。他本来也没太在意这些人的想法。

    可是,随着这股风潮慢慢地变大,甚至一些普通的老百姓也加入到了这个行列之中之时,他就感到有些心凉了。

    他为这个地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发自内心地为了这个地方,为了这里的普通人。

    然而,现在看来,他所做的这一切,似乎,人家并不领情。

    “斗米恩,升米仇呵。”楚扬长身而起,喃喃地念叨着。

    看着站在面前的许丽丽,他轻声道:“走,我们去看看。”

    许丽丽点了点头,紧紧地跟在了他的后面,走出了办公室。

    一路上,不少政府大楼里的办公人员,见了楚扬都恭敬地打着招呼,只是他们眼神里,都流露着些许奇怪的神色。

    “树大招风,楚县这下麻烦大喽。”看着楚扬走过,这些人的心里纷纷涌起这样的感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