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猪小说网 > 碧城 > 第六十章 云阁宫商

第六十章 云阁宫商

推荐阅读: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暖婚33天随身系统:暴君,娶我

一秒记住【猪猪小说网 www.zzxs.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已经入秋,可窗外柳树上的知了还“吱吱吱”的叫个不停,四周空气压抑而沉闷。

    疏桐坐在书桌前,心烦意乱的握着毛笔在纸上抄写父亲布置的诗词。

    坚持着再写了一行,她便将毛笔丢进了洗笔罐里:“喜鹊,帮我找个竹笼子来,我们去捉知了,它们吵得我没法写字。”

    立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喜鹊当即拍手道:“好啊,好啊,捉知了去!”

    两个梳着羊角辫儿的小姑娘在后院转了一圈,看中了管家媳妇放在花架下装针头线脑的绣篮子,她们将篮子倒腾一空,随即往荷池边的大柳树跑去。

    两人大汗淋漓的爬上柳树梢头,前院便传来了一阵“乒乒砰砰”的嘈杂响动,随即便见一个身材肥胖的军官,引着披甲着铠的禁军鱼贯涌入了府中……

    瞥见睡梦中的疏桐一头大汗,满脸恐慌,王墨将手中的茶泼进了榻下的熏炉之中,那袅袅升腾的白雾便化散在空气中,再无延续。

    “爹爹,……”

    “阿娘,……”

    听着疏桐一声声惊恐的呼喊,王墨上前在凉榻旁侧身坐下,握住了那双在噩梦中无助挣扎的手:“桐儿,快醒醒!”

    梦中的疏桐拽紧了王墨的手,却并未醒来,依然呼喊连连。

    王墨俯身凑近她的耳畔,再次唤道:“桐儿,醒醒!”

    疏桐猛然睁开眼睛,一双惊恐的眸子愣愣盯着眼前的王墨,似全然不认识他一般。

    王墨抽出一只手替她捋开一缕被汗水粘在额前的长发,安抚道:“没事了,你只是做了个噩梦。”

    王墨微凉的手指落在额头,疏桐倏忽清醒过来。脑海中残存的惊恐和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格外深刻的提醒着疏桐: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是仇人的儿子!

    无法控制内心的厌憎,她一把打开王墨的手,赤足跳下凉榻,退开了好几步远。

    王墨站起身来,隔着屋中的竹几,与疏桐静静对视。

    疏桐那双燃烧着仇恨的眼眸中,流露着对他毫不掩饰的厌憎。刹那的失神后,王墨抿唇侧首望向窗外。

    被窗外灌进的凉风一吹,疏桐彻底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发现竹屋里已经点起了蜡灯,而窗外已是一片沉黑,她当即慌道:“这,这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一刻。”王墨淡淡道。

    “我睡过头了?”

    “没有,时间正合适。我让罗翠给你打水去了,等你梳洗完毕,我们就去听琴阁。”

    王墨话语刚落地,罗翠便端着水盆推门进来了。

    “我在外面等你。”王墨转身走出竹屋,将房门轻轻带上。

    看着王墨没有装饰笑容的冷寂表情,疏桐有些不明原因的心慌。

    梳洗完毕,整理好衣袍,疏桐推门出去,王墨和那两名抱着琴匣的小厮都等在门外。

    浓墨般的夜色笼罩着整个小岛,楠竹铺就的小径上方悬挂着一只只竹球笼罩丝锦的白蜡风灯,近看宛如满月般圆润,远望则如珍珠般莹洁,整个小岛犹如繁星点缀,美不胜收。

    微微愣怔后,疏桐随着王墨前往那幢楼阁环拱的听琴阁。

    沿着铺着锦缎绣毯的甬道一路走入那处大平台,疏桐发现内里场景和白日所见大为不同。周围环拱的竹楼临向平台一面都悬挂着竹帘,将楼中客人的视线遮挡了起来。一早空旷的平台上,已经摆放好琴架、香炉、茶几和锦垫。

    这赌琴,竟是不让人眼观的么?疏桐略略松了口气。

    疏桐在琴架前的锦垫前屈膝跪坐下来,王墨便指挥小厮将阮瞻调好弦的“焦尾”放在了疏桐面前。罗翠则吹燃手里的火折子,屈身将台上的香炉点燃,丝丝幽谧醒神的熏香便在台上袅娜腾起。

    准备工作完毕,小厮和罗翠便退下台去。

    王墨在疏桐旁边的锦垫上坐下,拎壶倒了杯茶水递给她道:“桐儿不必紧张,输赢皆不重要,我有其他安排。”

    疏桐接过茶杯,却还没饮下一口,那边朱逢秋便躬身引着一道白影步上平台来了。

    金丝镶绣的银靴,随风拂动的雪襟,挺拔清扬的步态,让疏桐又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的惊讶。世人叫他优渥公子,她却觉得他更应该被叫做冰山公子,白衣冷颜,让人望而生畏。

    “展延兄!”王墨起身拱手施礼。

    疏桐也站起身来,和王墨一般拱手向他施礼。

    石拓疏淡的眉目扫过王墨和疏桐,环顾四周一圈后,冷冷道:“子夜一早说是替舒公子指点琴技,为何坊间却是传说我要与舒公子斗琴?”

    “坊间之语,展延兄何须当真?”王墨面色不改道:“不过是见我新近高价收买了古琴‘焦尾’,大家误会这是要和展延兄的‘绝响’一较高下罢了。”

    此话一出,朱逢秋的脸色顿时剧变。这玩笑不是开大了么?他不但以赌琴为由售出了高价的登岛船票和宴席围观票,他还暗里做庄,组织登岛的贵客们押了巨额银票赌谁输谁赢啊!

    想一想此刻竹帘后正静静等候斗琴的贵客们,朱逢秋忍不住抬袖拭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忙乎了两个月,王墨可不要害他的投资都打了水漂啊。

    朱逢秋将焦急探询的目光投向王墨,王墨却浑然不觉,脸上依然保持着笃定自如的微笑。

    石拓的目光落在了疏桐身前的“焦尾”之上。他注目片刻后,在琴前屈身蹲下,修长如玉的指节轻轻抚过琴身上的流水纹,最后印在琴尾的那道焦痕上,久久流连。

    “展延兄帮忙看看,这琴可是传说中的那张?”王墨亦蹲下身来问道。

    “子夜从桓秀手中买下这张琴,还用怀疑真假?”石拓斜睨一眼,嘲讽道。

    王墨以自嘲的口吻道:“展延兄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我不太懂琴,这笔银子又花得大了些,加之我父亲买赝品上当的次数多了,他首先心里就不踏实。”

    石拓却不再接话,他的手指在琴身往还游弋一番后,便在琴前的锦垫上屈身坐下。

    “展延兄可要试试琴音?”王墨倾声问道。

    石拓头也不抬道:“让人送手盂过来。”

    一听这话,朱逢秋的脸上顿露喜色,他当即转身朝立在台下的一行翠衣女子打了手势。

    很快,便有两名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女端着手盂和白丝绢莲步上前。一名少女跪在石拓面前,将手中荷叶银边的手盂递上,待石拓在盂中净手后,另一名少女又跪地奉上白丝绢供他擦手。

    服侍石拓净手后,两名少女便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