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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被抛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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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为了这件斗篷来的吗?”沙哑的声音响起。

    黑骑士摇了摇头:“不,是为了杀你。”

    维克坦莫点了点头:“那就动手吧。”

    黑骑士眼的闪过一道寒光,盈盈的黑气开始从周身散发出来。李洛森也缓缓的解开了暗影斗篷,只是刚刚解开,他身上陡然腾起一股极其浓烈的黑暗力量,黑骑士眼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藏蓝色的光芒忽然狂涌而出,仅仅一个照面,黑骑士便倒在地上了。身上的黑色能量所剩无几。

    “我不想杀人,你走吧。这件暗影斗篷是我的战利品。”维克坦莫的声音有些冷。

    “哈哈哈,太好笑了,原来,你竟然连控制黑暗力量都不会,所以才会那么珍惜那件斗篷吧?”黑骑士眼的嘲讽意味更浓烈了。但是憎恨也更加浓烈,他没想到自己会败在一个刚刚成为亡灵不久的“雏”手里。

    维克坦莫重新披挂好了暗影斗篷,对黑骑士说道:“好好珍惜你的坐骑吧。”

    然后转身上了马车,亚多缓缓的醒来,看见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周围。马车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亚多,继续前进吧。”

    亚多张了张嘴,想要问点什么,但是听到雇主那冰冷的声音,还是决定放弃。马车一路向森林的边缘狂奔而去。

    流刹镇,整个泽尔莱斯最混乱的城市,这里的居民有曾经的匪盗、马贼、小偷、通缉犯。但是只要流窜进了这流刹镇,就不会再有哪个国家的追兵敢来找麻烦。这座城市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帝国所拥有。

    它们是独立的,唯一的一个边缘城市。这个城镇有独立的镇长,探长,以及检察官。这就是它们权力机构的组成。这个城镇是个海纳百川的地方,但是也同样是混乱的。

    有些通缉犯漂泊的累了,就想找个地方休息了,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而有些匪盗、马贼却并不想就此收山,他们就是想要找个安稳的地方继续为非作歹,所以形成了现在流刹镇的格局。

    而这一夜,维克坦莫成功的到达了这个地方。他给了亚多足够的金币让他去买了一所民居,就在这里安定了下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由于维克坦莫所选的居住地偏僻而且周围几乎没有民居,这也让他当真过了几天舒服的日子。

    自从变成了亡灵以后,维克坦莫从来没有像最近过的这样安稳过,虽然心结依旧存在,不过周围无人的环境却让他安静了下来。不再有光明圣庭的追缴,也不再因为家人曾经的冷血而烦躁。

    他偶尔会想起莫黛菲尔对他说过的话。

    “谢谢你把我当成人来看。谢谢你的不畏惧。太久了,我渴望能活的像人类一样,可是我不能。我是异类,我和他们不一样,这具身体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

    那时候,自己对莫黛菲尔还有着怜悯和同情,只不过那种感触并不深刻。

    “但是你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只因为我不是人类吗?仅仅因为我无法变成人类吗?若不是你们光明圣庭步步紧逼,我怎么会那样?为什么会那样?我怀念单纯的感觉。

    我宁愿看到城心树再度开花结果,银皇冠回到我城,甚至是泽尔莱斯重获和平。”

    每每想到这些,维克坦莫就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同身受,降临到了他的身上。维克坦莫现在甚至开始怀疑,究竟是自己杀死的莫黛菲尔,亦或者是莫黛菲尔早就想有人来终结她得生命。

    最初是犹豫,可是现在,他几乎可以毫不犹豫的肯定,是后者。q少``莫黛菲尔终究无法重新融入人类,所以,在活的足够久远以后,她才会拿出那瓶她还不是巫妖时候酿造的红酒,按说,那酒应该是她最珍贵的回忆。

    可是,就在那一日,她向自己吐露了心声,然后选择和自己一战。

    维克坦莫现在感觉自己被颠覆了,越是安静的环境,反而让他开始反思,当自己毕生的信仰变成了奢望。当身穿铠甲的圣骑士瞬间成为黑暗的亡灵,当所有荣耀都开始离他远去,当最亲近的家人变得陌生。

    这一切,都让维克坦莫感觉到痛苦,这种痛苦巨大到他无法承受,那是前半生的一切都被颠覆的痛苦,曾经认为是正确的,可是最后却发现,错的离谱,曾经坚如磐石的,现在却觉得原来如同水倒影一样飘忽。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自己的老师拉斐尔德曾经说够:“年轻人,没有谁会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也没有人觉得自己应该获得些什么,收获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刻降临。它是纯粹的恩赐。我们生而卑贱,因为我们是人,所有的生灵都是有瑕疵的。不尽完美的。

    但光明之神爱我们。圣光爱我们。他爱我们在关键时刻振奋精神而引发的奇迹,他爱我们互相关爱的善举,他爱我们,因为我们可以努力的使每一天都活得有价值,以此来协助他散布福音,他爱我们,即使我们更多的时候都在怀疑自己是否真正符合了他的期望。”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既然光明之神能够包容所有的神灵,那么为什么他不为我指一条归途?还是连“神”的恩赐也是会偏私的?哪怕自己有一颗圣骑士的心,却因为变为黑暗生物,所以连光明之神也舍弃了他?

    如果光明之神是偏私的,如果,连神灵也偏私,也有私心,那么他真的是神灵吗?就好像他在左手施恩的同时,右手又降下灾难于人类间。这样的神,究竟是真的为了拯救人类,还是只是为了增加自己的信仰力量?

    维克坦莫不清楚了,他糊涂了,太多的时候,他纠结于这些问题陷入了混乱,他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一瞬间,他忽然又想到了那首诗。

    “巨大的龙神恐怖又尊贵。

    就这样开始了绝望的年代。

    曾经宽广的道路从此纠结,

    沙暴和飓风在城市的废墟肆虐。

    幽暗的地下成了吾辈的家园。

    当旧神转身离去,

    吾辈对着空旷、阴暗的天空哭诉。

    向着新的神祉哀求。

    然而,天空冷漠依旧。

    不曾传来他的任何回答――

    普瑞斯托?耐塞里奥!”

    黑暗之翼,维克坦莫隐隐仿佛触摸到了什么,是的,黑暗之翼,它的这首诗悲怆而凄凉,那是一种被信仰所抛弃的绝望。

    维克坦莫当时太年幼,并不懂的这些,或许有些人一辈子也无法明白,可是现在,他却了然了。的确,他现在也已经是被信仰所抛弃的亡灵了。

    “难道说,并非死亡之翼背弃了光明,而是光明背弃了它?”当年的李洛森也被自己出口的话吓到了。

    “不会的,怎么可能呢?”夏洛塔瞪了李洛森一眼,这还是李洛森第一次看她有这么情绪化的表现。随后,女孩说:

    “光明神是最无私的存在,他给予那些苦难的人们怜悯,它给予那些战争的人们慰藉,他散播着光明的教义。”

    维克坦莫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一幕幕的事实证明,自己猜测的是正确的。他,现在就是第二个黑暗之翼,那个被光明抛弃的家伙。

    最近,他的身体微微出现了一些变化,就是那些曾经的伤口缓缓的愈合了,他的皮肤也不再那么干燥,他对黑暗力量有了最基本的理解,虽然还没办法让他完全的掌控好。

    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因为有暗影斗篷的存在,它遮蔽了一切黑暗的力量。所以,他倒也可以偶尔走在人类间不被发觉。但是这让他更加痛苦。

    曾经自己就是这些人类的一员,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这些人类视他如洪水猛兽,他连光明正大走在他们间都变成了奢侈。

    他抱紧了脑袋,身体里似乎有些东西要将他撑破,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李洛森,还是维克坦莫,亦或者,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人?他们分别生活在天堂与地狱。这些问题让他疯狂,痛苦,绝望

    可是同样,不管他多么痛苦,他还是得活下去,因为夏洛塔还等着他来拯救。

    维克坦莫怀疑的想着,是不是真的应该去救夏洛塔?如果救了她,她也要承受和自己一样颠覆一切的疼痛,她如何承受?还是就这样与她割断关系?他真的迷茫了。

    缓步走在湖边,维克坦莫的心情却并不平静。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拜托,哦,求求你,不要靠近,不要过来――”远处传来一丝丝微弱的呼救声,听声音是一个少女,她近乎哀求的说道。

    维克坦莫猛的窜出,是的,这是一种本能,在他还是圣骑士的时候,就已经养成的本能。身体快得仿佛是一阵风,维克坦莫出现在了距离他原来站得地方的百码左右的地方。而黑暗的能量也给了他夜视的能力,他的视线穿过重重的阻隔,看见了那个呼救的少女。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