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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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香生了？因大家太担心她母子安危，报信得急，竟然把孩子性别都还不知道？”
马老侯爷夫妇也是一般惊愕，怎么会这样？这可不是一个村里相邻几户人家之间报信，来回跑几趟就成。这可是从巡城往皇城送信，船马都要跑几天。
显然寻香有意这样，可是她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
马老侯爷也认为，可能过几天巡城还会再有信来。有这种想法，纳闷便搁置下来，都以静观变，继续吃斋念佛。
这个消息很传到皇上耳里，寻香动什么脑筋呢？思索不得其解，晚上便去寿禧宫看望铃儿。问候之后，自然聊到此事，“爱妃可知寻香怎么会让人送信，连孩子性别都忘了？”
铃儿瞟一眼前面房子，如今她住太皇太后屋子后面院子里，言语不好多说。皇上却意会过来，“莫非是生一对儿子，不愿送进宫陪太皇太后？”
铃儿笑一笑，“臣妾可没这么说。”
皇上摇摇头，“杨大人儿子能进宫，那不是好事？由太皇太后亲自调教，这可是天家才有待遇。”
铃儿撇一下嘴，娇嗔道：“娘胎里落出来，谁不是娘心头肉掌中宝？自己生孩子，却要让别人来管教，这世上有几个当娘乐意？”
“不是让寻香一起进宫吗？”
“虽然皇宫里过富贵，哪有寻园自活？”
“难道你说朕皇宫是个吃人地方？天下那么多人梦想着住进来，却有人不喜欢？”
“人各有志。我若是寻香也宁肯自由。”
“你不喜欢朕皇宫？”
“臣妾嫁是你这个男人，可不是这死沉沉屋子。”
……
太皇太后屋后梅树前，隐隐听到后院传来笑声，眉头紧锁不开。夜空中飘起雪雨，罗妈妈拿着斗蓬过来。小声道：“回屋吧，外面太冷。”
太皇太后心情十分阴冷。回到屋里瑟缩软榻上，又看着向后窗户，谢嬷嬷屋角弄着火盆，罗妈妈道：“铃儿得了宠，可是好事。”
“我苦心力地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马家？她今天藏我屋后求平安，往后得了儿子，只怕得起势来，便不认我这个姑婆。”太皇太后喃喃道。
谢嬷嬷瞟了一眼她，没啃声。
罗妈妈柔声道：“怎么会呢？她可是你一手提携起来。后宫里。你辈份高，地位尊贵呢。这里里外外，多少人不靠着你荣华富贵。就是沛林得罪了皇上。都靠你庇护呢。”
“老一辈还好。就是铃儿和沛林让人不省心呀。铃儿太过精明，沛林太过老实。铃儿懂得利用一切势力维护自己。沛林呢放着大好机会却不愿把握。象他这样一品大员，不就是再娶一个妻，罗将军如今勋爵不比原来老寻低，让他娶罗姑娘。倒是委曲了？寻香本是个聪明不俗姑娘，我以为她识大体，跟我一条心，谁知利用罢我，保住寻园了，如今也和我动起心思。生一双孩子，送信来竟会忘了性别？这事可能吗？”太皇太后眼里一半忧伤一半怨愤，声音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罗妈妈劝道：“太皇太后恐怕误会了吧。想寻香被白虎星惊扰时。大家都吓得不能安心，后来又延了产期，这时确是母子平安是第一大喜。别说谷家和马家，就是太皇太后近也没少忧心忡忡。”
“正是如此，哀家才有些难过。想不到寻香是个不识好歹人，哀家可是要提携她娘俩。她要种地便由她去。但孩子是杨家，沛林和孩子都必须留哀家身边！”太皇太后眼中闪过坚定。
谢嬷嬷角落得瑟一下，悄悄地退出屋里。
“谢嬷嬷叫修嬷嬷来。”太皇太后她背后道。
修嬷嬷从外面进来，穿一身深色棉袍，勾着头，象一尊黑石。
太皇太后下令，“去马家看看，寻海涛可有暗中与铃儿互通消息。”
修嬷嬷低着头无声地退出。
罗妈妈不敢出声。太皇太后转头目光阴沉地看着她，“哀家差点忘了，你是周氏人。你该不会出卖哀家吧？”
罗妈妈连忙摆手，“奴婢只是个忠主子仆人。”
太皇太后审视着她，“希望你懂得犬马之忠。”
罗妈妈恭敬地搭着头，“自小被卖进周府时，娘就教了我一句话，这世间人有三六九等，你是为奴身，便知为奴为婢当忠诚如狗，切莫把自己当成一个人，只记着奴才如狗，有狗忠心，但莫有人奸滑。”
太皇太后笑起来，“当初周氏把你送给我，便是因为你奴性如狗。你母亲很明智，把自己看得贱些，却能处处得活路，身为奴才把自己看得太高，反而处处危险。”
屋外谢嬷嬷和修嬷嬷会一下眼神，各自消失黑暗里。
“皇上摆驾回宫。”
铃儿目送着一路明亮灯火从后院出来，径直离开。
黑暗里谢嬷嬷一棵树下监视着后院动静，见铃儿进了屋里，关上门，熄了灯才悄悄离开。
半夜里，修嬷嬷神秘地来到马家禅房，从一处帘后出现。
马老侯爷盘腿闭目正坐禅，这时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修嬷嬷，没有半点奇怪。
“太皇太后差我来问你，寻海涛可有传递别消息？”修嬷嬷声音低低地问。
“寻香既然不想送孩子进宫，又怎么可能与马家传递别消息？”马老爷淡淡地道，“我虽是沛林外祖，可是太皇太后毕竟是我妹妹。寻香不会傻到这个地步，连这个都弄不清。”
修嬷嬷道：“嘉仪娘娘与杨夫人可是极深厚交情哪。而且铃儿一直暗中阻挠皇上赐婚事。你明白，其实这场赐婚是天大好事。太皇太后没别意思，只是希望，如果寻香暗中与铃儿通信话，你们能够劝劝铃儿，让她劝劝寻香，顺应大局，若是罗家女儿将来对杨大人夫唱妇随，这可是天赐良机，杨大人将来富贵无双，对马家，寻家，谷家，哪一边没有好处？”
马老侯爷点点头，“若非太皇太后宫里，我已经去寺庙里了。如今我别无心事，只此一宗。可能我回来后，一心问禅，对家事过问得少，算来铃儿过些天也该生孩子了，我不便进宫，但是让夫人进一趟宫倒是可以，一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二来让夫人教教铃儿，别顾着私交损了大家利益。”
“老奴今晚来目正是如此。这世上，太皇太后信赖人可是只有你这个哥哥。若非她，怎么能保得马家，寻家，杨家平安？杨大人可是欠着太皇太后极重人情，当初……”修嬷嬷旧事重提，希望引起他重视。
马老侯爷点点头，“正是。本来我不问尘事，但是这次寻香送信事，我也有些生气。可是沛林现是朝中一品大员，我也不好教训他，以伤了他面子。因此这事，我有个想法……”
修嬷嬷看着他，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封早已写好信交给她，然后闭目不语，继续盘坐。
修嬷嬷拿着信，看他一眼，闪到帘后，从一扇开着窗户飞身出去。
良久，马老侯爷睁开眼，盯着跳动烛火，两行清泪落下，心情甚是悲戚。
“吱。”周氏推门而入，外面风雨交加，她撑着伞，收起伞放到门后，关上门，缓步过来，跪马老侯爷面前，盯着他脸上泪水，“天晚了，刮风下雨，我来看看你。”
“明天你进宫去看看铃儿吧。提醒她别和寻香走得太近，沛林事，让她不要介入，必要话，可以让她早点生孩子，免得涉入过多。”马老爷轻声说道。
周氏低着眉眼，点点头，脸上浮出忧戚，“难道一点都不顾寻香了？”
“顾得上她吗？太皇太后只是想要她一个孩子，便相安无事。这事上她太小不识时务，一心留着孩子，却不想，惹怒太皇太后，可以找别女人生孩子。”
“那太皇太后还要她孩子吗？”周氏小声问。
“杨家孩子必须太皇太后身边。这事，你也别焦心太多。人世间因缘，如天上云，风一吹聚成一片，风一吹又各自散开。寻香要不顾大家，那这一片云只有由它散开。”马老爷抹去泪水，释然下来。
“睡吧。都丑时了。”周氏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件厚厚皮衾披他身上，为他小心地遮盖好。
“外面还下雨，你回去时小心一些。”马老侯爷叮嘱一声，闭上双目。
周氏点点头，转身拿起门后伞，出了禅房。
昱日，天上雪雨不停，辰时天色还阴暗不明。周氏带着成氏和一干女仆，乘着华丽舒适大马车，向皇宫驶去。
一路上周氏沉默不语。成氏一旁却忐忑不安，一大早周氏叫她进宫，只说看铃儿和太皇太后，没提别事。昨天沛林来报过信，巡城信送得虚，让人觉得暗地里寻香似乎要和太皇太后对着干……太多事让人不能安宁。<
“寻香生了？因大家太担心她母子安危，报信得急，竟然把孩子性别都还不知道？”
马老侯爷夫妇也是一般惊愕，怎么会这样？这可不是一个村里相邻几户人家之间报信，来回跑几趟就成。这可是从巡城往皇城送信，船马都要跑几天。
显然寻香有意这样，可是她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
马老侯爷也认为，可能过几天巡城还会再有信来。有这种想法，纳闷便搁置下来，都以静观变，继续吃斋念佛。
这个消息很传到皇上耳里，寻香动什么脑筋呢？思索不得其解，晚上便去寿禧宫看望铃儿。问候之后，自然聊到此事，“爱妃可知寻香怎么会让人送信，连孩子性别都忘了？”
铃儿瞟一眼前面房子，如今她住太皇太后屋子后面院子里，言语不好多说。皇上却意会过来，“莫非是生一对儿子，不愿送进宫陪太皇太后？”
铃儿笑一笑，“臣妾可没这么说。”
皇上摇摇头，“杨大人儿子能进宫，那不是好事？由太皇太后亲自调教，这可是天家才有待遇。”
铃儿撇一下嘴，娇嗔道：“娘胎里落出来，谁不是娘心头肉掌中宝？自己生孩子，却要让别人来管教，这世上有几个当娘乐意？”
“不是让寻香一起进宫吗？”
“虽然皇宫里过富贵，哪有寻园自活？”
“难道你说朕皇宫是个吃人地方？天下那么多人梦想着住进来，却有人不喜欢？”
“人各有志。我若是寻香也宁肯自由。”
“你不喜欢朕皇宫？”
“臣妾嫁是你这个男人，可不是这死沉沉屋子。”
……
太皇太后屋后梅树前，隐隐听到后院传来笑声，眉头紧锁不开。夜空中飘起雪雨，罗妈妈拿着斗蓬过来。小声道：“回屋吧，外面太冷。”
太皇太后心情十分阴冷。回到屋里瑟缩软榻上，又看着向后窗户，谢嬷嬷屋角弄着火盆，罗妈妈道：“铃儿得了宠，可是好事。”
“我苦心力地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马家？她今天藏我屋后求平安，往后得了儿子，只怕得起势来，便不认我这个姑婆。”太皇太后喃喃道。
谢嬷嬷瞟了一眼她，没啃声。
罗妈妈柔声道：“怎么会呢？她可是你一手提携起来。后宫里。你辈份高，地位尊贵呢。这里里外外，多少人不靠着你荣华富贵。就是沛林得罪了皇上。都靠你庇护呢。”
“老一辈还好。就是铃儿和沛林让人不省心呀。铃儿太过精明，沛林太过老实。铃儿懂得利用一切势力维护自己。沛林呢放着大好机会却不愿把握。象他这样一品大员，不就是再娶一个妻，罗将军如今勋爵不比原来老寻低，让他娶罗姑娘。倒是委曲了？寻香本是个聪明不俗姑娘，我以为她识大体，跟我一条心，谁知利用罢我，保住寻园了，如今也和我动起心思。生一双孩子，送信来竟会忘了性别？这事可能吗？”太皇太后眼里一半忧伤一半怨愤，声音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罗妈妈劝道：“太皇太后恐怕误会了吧。想寻香被白虎星惊扰时。大家都吓得不能安心，后来又延了产期，这时确是母子平安是第一大喜。别说谷家和马家，就是太皇太后近也没少忧心忡忡。”
“正是如此，哀家才有些难过。想不到寻香是个不识好歹人，哀家可是要提携她娘俩。她要种地便由她去。但孩子是杨家，沛林和孩子都必须留哀家身边！”太皇太后眼中闪过坚定。
谢嬷嬷角落得瑟一下，悄悄地退出屋里。
“谢嬷嬷叫修嬷嬷来。”太皇太后她背后道。
修嬷嬷从外面进来，穿一身深色棉袍，勾着头，象一尊黑石。
太皇太后下令，“去马家看看，寻海涛可有暗中与铃儿互通消息。”
修嬷嬷低着头无声地退出。
罗妈妈不敢出声。太皇太后转头目光阴沉地看着她，“哀家差点忘了，你是周氏人。你该不会出卖哀家吧？”
罗妈妈连忙摆手，“奴婢只是个忠主子仆人。”
太皇太后审视着她，“希望你懂得犬马之忠。”
罗妈妈恭敬地搭着头，“自小被卖进周府时，娘就教了我一句话，这世间人有三六九等，你是为奴身，便知为奴为婢当忠诚如狗，切莫把自己当成一个人，只记着奴才如狗，有狗忠心，但莫有人奸滑。”
太皇太后笑起来，“当初周氏把你送给我，便是因为你奴性如狗。你母亲很明智，把自己看得贱些，却能处处得活路，身为奴才把自己看得太高，反而处处危险。”
屋外谢嬷嬷和修嬷嬷会一下眼神，各自消失黑暗里。
“皇上摆驾回宫。”
铃儿目送着一路明亮灯火从后院出来，径直离开。
黑暗里谢嬷嬷一棵树下监视着后院动静，见铃儿进了屋里，关上门，熄了灯才悄悄离开。
半夜里，修嬷嬷神秘地来到马家禅房，从一处帘后出现。
马老侯爷盘腿闭目正坐禅，这时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修嬷嬷，没有半点奇怪。
“太皇太后差我来问你，寻海涛可有传递别消息？”修嬷嬷声音低低地问。
“寻香既然不想送孩子进宫，又怎么可能与马家传递别消息？”马老爷淡淡地道，“我虽是沛林外祖，可是太皇太后毕竟是我妹妹。寻香不会傻到这个地步，连这个都弄不清。”
修嬷嬷道：“嘉仪娘娘与杨夫人可是极深厚交情哪。而且铃儿一直暗中阻挠皇上赐婚事。你明白，其实这场赐婚是天大好事。太皇太后没别意思，只是希望，如果寻香暗中与铃儿通信话，你们能够劝劝铃儿，让她劝劝寻香，顺应大局，若是罗家女儿将来对杨大人夫唱妇随，这可是天赐良机，杨大人将来富贵无双，对马家，寻家，谷家，哪一边没有好处？”
马老侯爷点点头，“若非太皇太后宫里，我已经去寺庙里了。如今我别无心事，只此一宗。可能我回来后，一心问禅，对家事过问得少，算来铃儿过些天也该生孩子了，我不便进宫，但是让夫人进一趟宫倒是可以，一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二来让夫人教教铃儿，别顾着私交损了大家利益。”
“老奴今晚来目正是如此。这世上，太皇太后信赖人可是只有你这个哥哥。若非她，怎么能保得马家，寻家，杨家平安？杨大人可是欠着太皇太后极重人情，当初……”修嬷嬷旧事重提，希望引起他重视。
马老侯爷点点头，“正是。本来我不问尘事，但是这次寻香送信事，我也有些生气。可是沛林现是朝中一品大员，我也不好教训他，以伤了他面子。因此这事，我有个想法……”
修嬷嬷看着他，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封早已写好信交给她，然后闭目不语，继续盘坐。
修嬷嬷拿着信，看他一眼，闪到帘后，从一扇开着窗户飞身出去。
良久，马老侯爷睁开眼，盯着跳动烛火，两行清泪落下，心情甚是悲戚。
“吱。”周氏推门而入，外面风雨交加，她撑着伞，收起伞放到门后，关上门，缓步过来，跪马老侯爷面前，盯着他脸上泪水，“天晚了，刮风下雨，我来看看你。”
“明天你进宫去看看铃儿吧。提醒她别和寻香走得太近，沛林事，让她不要介入，必要话，可以让她早点生孩子，免得涉入过多。”马老爷轻声说道。
周氏低着眉眼，点点头，脸上浮出忧戚，“难道一点都不顾寻香了？”
“顾得上她吗？太皇太后只是想要她一个孩子，便相安无事。这事上她太小不识时务，一心留着孩子，却不想，惹怒太皇太后，可以找别女人生孩子。”
“那太皇太后还要她孩子吗？”周氏小声问。
“杨家孩子必须太皇太后身边。这事，你也别焦心太多。人世间因缘，如天上云，风一吹聚成一片，风一吹又各自散开。寻香要不顾大家，那这一片云只有由它散开。”马老爷抹去泪水，释然下来。
“睡吧。都丑时了。”周氏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件厚厚皮衾披他身上，为他小心地遮盖好。
“外面还下雨，你回去时小心一些。”马老侯爷叮嘱一声，闭上双目。
周氏点点头，转身拿起门后伞，出了禅房。
昱日，天上雪雨不停，辰时天色还阴暗不明。周氏带着成氏和一干女仆，乘着华丽舒适大马车，向皇宫驶去。
一路上周氏沉默不语。成氏一旁却忐忑不安，一大早周氏叫她进宫，只说看铃儿和太皇太后，没提别事。昨天沛林来报过信，巡城信送得虚，让人觉得暗地里寻香似乎要和太皇太后对着干……太多事让人不能安宁。<